浮世英寿/吾妻道长

校园AU，一点双箭头(?)

ooc属于我

 
 
 

1.

 

吾妻道长总是那个踩着放学铃冲出教室的人。

不参加社团活动，不与学生来往，心无旁骛地埋首于自己的世界，是一匹形影单只、维持神秘主义的独狼（虽然作为原不良的他有着“霸牛”的称号）。在这所升学率超高的学校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前两年好歹还有名为今井透的挚友，但自对方被意外事故夺取性命后，吾妻道长愈发孤僻了。

 
 

吾妻道长将包搭在肩上，疾步穿过走廊，踩在树枝摇曳的光影上。

 
 

不远处少年少女的说笑声令他眉头皱得更紧，仅通过声音便能辨别出是站在校园金字塔顶端的那群人在聚集。

他不耐地侧过头，而学生中个头最高的那个人也正好望向他，彼此都愣了一下。

 
 

浮世英寿高挑欣长的身材和华丽的脸庞使他注定走到哪都会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而他的家世、学力和好脾气也令他更受欢迎。

没有一瞬不是他的高光时刻。

尽管吾妻道长一旦见到那张俊脸就想一拳挥上去——遗憾的是他一次也没付诸于行动——但或许这样就能撕破那游仍有余的伪装，那完美得不会显露出一丝负面情绪的面具。

 
 

“哟，霸牛。”浮世英寿挑眉，泰然自若地同他打招呼。

 
 

吾妻道长握紧了拳。

 
 

接下来还有拉面店和便利店的兼职，不能因为浮世英寿坏了自己心情导致面对客人维持臭脸——他不是没被店主说教过。

 
 

吾妻道长轻哼一声，扭过头无视了对方。一如既往。

 
 
 

2.

 

午休后，厚重的积雨云在空中铺展，空气中飘着一股污浊土壤的气息。灰蒙蒙的世界只剩模糊的明暗对比。

大雨将至。

 
 

浮世英寿是生徒会会长，部活结束后留下来整理资料，一直拖到近七点才结束。

室外大雨滂沱，丝毫不见缓和的迹象。浮世英寿正准备撑开伞，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他回头，讶异地发觉是一放学就会立刻跑去做兼职的吾妻道长（别问他怎么知道的）。

 
 

那人脸色很差，眼下的黑眼圈一目了然。

 
 

“呵，不会是被留下来补考了吧。”正好最近期中考试刚结束，也算是有关联想。不过浮世英寿印象中他学习不错——至少在国小和国中是这样没错。

 
 

吾妻道长的脸更臭了。

 
 

啊，说中了。

 
 

浮世英寿决定闭嘴，他虽然一见到对方就忍不住挑衅，但还不至于有故意戳别人痛处的恶趣味。

吾妻道长依然不予理会，戴上连帽衫的帽子，显然没有携带雨具。

 
 

“给你。”浮世英寿也不确定自己为何下意识地就将伞递出去了。不过对方看起来确实更需——

“不需要！”然而结果毫无悬念——浮世英寿帅气递伞惨遭拒绝。

 
 

吾妻道长没等他反应，冷不丁冲入雨中，丝毫不畏惧滂沱大雨。

确实倔强得像头牛。

 
 

“……欸？”凝视着在雨水冲刷下变得稀薄的身影，理智告诉浮世英寿不应该去管，但身体先一步做出行动。

 
 

“喂，等下——”浮世英寿拿着伞却没撑开，不出几秒全身都被浸湿。

吾妻道长没想到他会追上来，甚至伸手按在他的肩上。吾妻道长甩开那只手，加快了脚步。对方再追上，他再加速，这样反反复复了几次，双方都有些不耐了。

 
 

浮世英寿这次用了些力道，凭着身高和手劲的优势让他停下。

吾妻道长也没客气，直接给对方一个不太标准但从打架经验中吸收学习的过背摔。

 
 

发梢和衣角滴滴答答淌着水，吾妻道长像野生动物似的甩甩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沾着泥泞的浮世大少爷让他胸中的不快几乎一扫而空。这幅狼狈的模样真想让人深深印刻在脑中。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吾妻道长丢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去。

 
 
 

3. 

 

小说里的不幸似乎都让吾妻道长这倒霉蛋碰上了。

不幸的开端甚至有些狗——吾妻道长父亲就职的公司被浮世财阀收购后重组，原本有机会升职的父亲受到影响，被辞退后郁郁寡欢染上酒瘾，甚至会对吾妻母子动手。

 
 

吾妻道长和浮世英寿从国小至国中都是同班，由于实力相当，最初是惺惺相惜的竞争对手。尽管差距随年纪增长而加剧，但关系倒勉强可以称得上是好友。这点在浮世财阀导致父亲失业、吾妻道长和不良厮混后也未曾改变。他们都不是轻易被表面迷惑的人。

 
 

步入国中，情窦初开的少女们每日向浮世英寿投递情书，即便被温柔拒绝也没有放弃的迹象。

浮世英寿为了躲她们费了不少劲。但狡猾如狐狸的他发觉女生们惧怕吾妻·不良·超会打架·一脸大家都欠了自己钱·道长，于是无论午休还是课间，基本上都是和吾妻道长度过的。

 
 

他们的关系是从何时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吾妻道长困惑已久。

 
 

是在春日温暖的天台，还是无所事事的炎夏，具体的时间点他已经记不清了，但可以确定的是浮世英寿先吻了他。

是当时阳光过于充沛以至于自己昏昏欲睡吗？他居然没有拒绝浮世英寿。

 
 

虽然有点奇怪，尤其这件事发生在同性身上，但那其实是个纯粹至极的吻，吾妻道长也没有想象中的排斥。或许这只是狡黠的狐狸为了捉弄自己才做出的行为吧。浮世英寿热衷于在他的忍耐值临界点蹦跶，他才不会表现失态上了对方的圈套。

 
 

至此之后，浮世英寿便得寸进尺，接吻拥抱从毫无征兆到后来过于频繁。

浮世英寿着迷于吾妻道长被吻到快要缺氧时湿漉漉的泛着水光的双眼和焦躁却拿他没办法的脸孔，以及震颤的喉咙从唇与唇的缝隙中发出下意识的喘息。

 
 

吾妻道长最初还被搅得心神不宁，但很快习惯了对方粘人又执着的一面。除此之外，亦敌亦友的关系倒是没改变。

即便浮世英寿的家庭夺走了自己家庭的幸福，但作为彼此的好友和对手，他并不认为浮世英寿本身造成了自己的不幸。

不如说，正好相反。在这没什么值得期待的人生，浮世英寿就是一束光。

 
 

——转折发生在一年后。

 
 

实际上，关系的裂痕在更早的时候就显现了。

浮世英寿察觉到吾妻道长身上遭受暴力的痕迹，郑重其事地问有什么能帮到他的（话说回来，现在的浮世英寿绝不会摆在明面上说这种刺激到吾妻道长自尊心的话，而是暗地里摆平吧），虽然只是好心询问，却像导火索似的引爆了吾妻道长本就越发糟糕的脾气。吾妻道长单方面输出一通后甩下对方。

 
 

心情平复下来后，吾妻道长心怀愧疚但拉不下脸道歉，而浮世英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保持一如既往的态度，这也让前者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父母就离婚了，家里失去了唯一提供经济来源的父亲（虽说也早已形同虚设）。单亲家庭的生活虽然辛苦但也不能称之为不幸，直到吾妻道长的母亲在多份兼职的压力下病倒——而接到医院电话的前一刻，吾妻道长正在他妈的给浮世英寿过生日。

母亲受苦的时候他都在玩什么挚友游戏啊！？

 
 

浮世英寿想同他去医院，吾妻道长冷不丁推开他的手，艰难维持的理智已经快被恐惧和愤怒撕碎了。

 
 

“我的不幸不正是因你所至吗！？”

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这完全是气话。

吾妻道长借着微弱烛光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受伤——是初次也是最后。

 
 

算了。

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意识到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样的自己或许会给对方招来不幸。

 
 

吾妻道长一直都清楚这并非浮世英寿的错，但麻痹在这种自私懦弱的想法中似乎能让他好受点，久而久之成为了理所当然。

 
 
 

4.

 

接连几日的雨水天气后，天空终于放晴。萧瑟的灰白世界被重新染上色。

云朵聚拢在淡蓝底色的苍穹，炫目的阳光从云端透出，铺洒在天台的水泥面——是绝佳的午睡时间。

 
 

午休是吾妻道长唯一能够喘口气的间隙，通常会用便利店过了保质期限的剩饭填饱肚子，但比起跳过午饭的饥饿感，持续多天的困意占了上风。

几乎全校学生都知道天台成了吾妻道长的地盘，他自然不怕被打扰，直接席地躺下。习惯性紧皱的眉头只有在入睡时才会舒展。

 
 

——他是被塑料袋落在地面的动静吵醒的。

实际上对方力道很轻柔，但吾妻道长是个浅睡眠者，在听到脚步声逼近的那刻就已经苏醒了。

他蓦地睁眼，与悬在上方的一双抛光般透亮的琥珀色眼睛四目相对。

 
 

他曾经就是被这双深邃的眼眸迷惑了。

距离太近了，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吐息，鼻翼微痒。

 
 

“……”他在心里咒骂一声。然后迅速起身，没好气地问，“干嘛？”

“不错的午睡地点嘛。”

“客套就免了。”吾妻道长清楚他早就知道这是自己的领地。

“听说霸牛为了我和外校生打了一架。”浮世英寿盯着他脸上的创口贴，视线缓缓下移，在他裹着纱布的手上打转。从脸上读不出他的心情。

“少自作多情！”

 
 

吾妻道长为了防止被老师捕捉已经很小心了，但浮世英寿不同，他总能洞悉自己的一举一动。吾妻道长甚至不觉得意外。永远不要怀疑浮世英寿是如何知晓一切的。

 
 

树大招风，当然有想要利用他们恶劣关系的人存在，校内校外都有将浮世英寿视为眼中钉的对手，只不过吾妻道长向来不屑那些阴招，既然要打败狐狸就得堂堂正正的对决。

 
 

看来浮世英寿的存在又增加了自己的不幸。

他从塑料袋里拿出牛肉饭团（丝毫不意外），泄愤似的咬了一口米饭。

 
 

实际上他更偏爱炒面面包，浮世英寿不是不了解，但他似乎打定主要要跟今井透较劲到底，坚持选择牛肉饭团。

只有吾妻道长觉得这家伙实际上很幼稚吗？

 
 

“还有事吗？”他狼吞虎咽地解决饭团，咽下最后一口后抬头，发觉对方仍盯着自己，嘴角还噙着笑意。

“没事，饭还是要吃的。晕倒的霸牛会成为笑柄吧。”浮世英寿耸耸肩，对外打造出绅士般温柔稳重的形象在面对吾妻道长时总是大打折扣。

“不关你的事。”吾妻道长冷酷地说。一簇不会熄灭的火焰在虹膜间冒着火星闷烧——这种针锋相对与其说是被浮世英寿惹怒，不如说是对于心跳震荡不息的自己感到愠怒。

 
 

他愤然离开天台，上课铃也在几秒种后响了。

 
 

浮世英寿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似曾相识的场面总是重复上演，频繁到让他快辨别不出哪些是现实，哪些又是梦中的场景。

他回想起吾妻道长的睡颜——刀刃般锋利的面部线条，还有与硬朗面孔有着反差的柔软的唇。刚才那个角度可真适合接吻啊——虽然会很难躲过吾妻道长全力挥来的一拳。

 
 
 

5.

 
 

“哇哦，画伯的绘画水平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超。真叫人怀念~”浮世英寿在美术教室驻足，这个点连部活都结束了，吾妻道长还留在教室补美术作业。

画技糟糕称得上是吾妻道长最大的弱点了吧，浮世英寿以前常帮他偷偷完成美术作业来着。

 
 

浮世英寿就像装了那什么吾妻道长定位器似的，总能精准察觉对方的所在之处，仿佛对方一直就在他预定的轨道行动。

不过现在就算质问浮世英寿，他也只会漫不经心地说“不过是很巧地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罢了。”

所以吾妻道长决定什么也不说，冷哼一声继续临摹石膏雕像，只是歪七扭八的线条和精雕细琢的雕像两者之间实在找不出关联。

 

浮世英寿也没再多言，一片静默反而让吾妻道长觉得不对劲，转过头才发现浮世英寿捂着嘴，肩膀止不住地耸动。

 
 

“喂！你是在嘲笑我的画吗！”霸牛怒了。

“嗯……抽象派，是美术老师不懂欣赏。”对方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算了，想笑就笑吧！”

 
 

笑声不间断持续了一分钟，每一秒都让吾妻道长的脸变得更黑。但他没说什么。谁叫他该死的了解浮世英寿，这家伙已经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了吧……尽管是嘲笑。

 
 

“笑完就滚吧。”吾妻道长不客气地说，“我可不是星中星中星少爷闲来无事的消遣对象。”

“这不是前不久开始流传的称呼吗。”浮世英寿反应很快，“看来道长很关注我。”

“还不是其他家伙太聒噪，想不听都难。”

 
 

室内光照充足，浮世英寿的脸上笑意未减，眼眸反射出流动的光。

吾妻道长下意识地偏过头不去看他——这家伙闪耀着的眼睛有魔力，会让人缴械投降，会瓦解他的戒心。

 
 

“我说，道长，我们不能回到从前吗？”

“回不去了。”

“那么重新开始？”

“你到底想怎样？”

“……就是觉得放不下你。”浮世英寿收敛了笑意，语气中没有一丝玩笑成分。“一直以来你都在惩罚自己吧？因为觉得自己不配获得幸福。”

“少装作很了解我的样子！”

 
 

挑衅成功，吾妻道长揪住他的衣领，眸中炽热的火焰在无声无息地闷烧。

 
 

“因为我们度过的时光太幸福让你惧怕了吗？”

“别自以为是了。我才不会和你这家伙一起堕落。”

“看吧，你自己都承认了。”

 
 

在吾妻道长想要转移视线的前一瞬，浮世英寿使了点力，将他的后背抵到墙上，使那双眼无可逃遁。

如果亲吻就能解决问题该多好——浮世英寿脑中徒然浮现出自暴自弃的想法，但这招绝不适用于暴牛，甚至会起到反作用。

 
 

吾妻道长无言以对，紧紧抿着唇，似乎是不会给予他想要的答复了。

他有些失望了松了手，转过身去。

 
 

“幸福什么的，我现在还没有拥有的权利。”

 
 

浮世英寿停下脚步。二人相识多年，总归是有一点心有灵犀的。

吾妻道长的心结得由吾妻道长自己解开。

 
 

“我可从来不这么认为。”浮世英寿轻声低语，“不过，我会等你。”

 
 
 

6.

 
 

如吾妻道长所愿，高中毕业后他成功摆脱了与浮世英寿这段孽缘——暂且如此。

 
 

吾妻道长顺利考到技能执照后有了一份稳定工作，母亲也不用那么辛苦。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过去的不幸也会被时间冲淡。

现在的他似乎也能够坦然追求幸福了。

 
 

吾妻道长偶尔也会思考浮世英寿那句“我会等你”是什么意思，不过那家伙可能早就忘了这句听起来很酷的无心之言吧。

浮世英寿后来考入顶尖学府，出乎意料的是他在毕业后没有立刻继承家业，而是选择进入艺能界，现在是家喻户晓的明星。

那个在吾妻道长看来滑稽的“星中星中星”称号也延续至今。

 
 

吾妻道长前一晚接到工头的消息，一早就和同事启程去见客户。据说公司接了一笔大单子，客户在寸土寸金的东京拥有数栋别墅。若是这次改造成功，后续还会有业务，工头苦口婆心叮咛他们要万事顺着大客户心意来，以及吾妻道长别总摆着一张闷闷不乐的脸，吾妻道长出发前对着镜子挤出一个难看别扭的笑。

 
 

“啊嘞！那不是浮世英寿吗——”下车后，同事诧异地指着客户。

“……”

 
 

面对意料之外的重逢，吾妻道长无声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嗓音。

浮世英寿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那开朗的笑容过于碍眼了，花哨的红褐色衬衫配上绚丽的脸庞倒是一点都不违和。这家伙真是一点没变呐！

吾妻道长蹙眉，怀疑这场重逢是早有预谋。

他唾弃早上甚至在练习微笑的自己。

 
 

“哇哦，这不是——”

 
 

浮世英寿的惊讶是装出来的吗？不确定，再看看。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引以为荣吧！你要建的可是我的房子。”

“哈？这是你的房子？”

 
 

浮世英寿上前几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最嚣张的话——

 
 

“时机成熟了。”

“说什么啊你！”

“做好觉悟吧，我会实现你的幸福的，然后让你亲口承认。”

 
 

这是什么荒唐的幸福宣告啊——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番话都不害臊吗？

吾妻道长挺直脊背，微微仰头才能与浮世英寿对视，距离之近，几乎与他鼻尖抵着鼻尖。

气氛剑张弩拔，但若要旁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可得大跌眼镜了。

 
 

吾妻道长扬起嘴角，这可不能如浮世大少爷所愿！

“呵，走着瞧吧，即使不依靠你，我也会幸福给你看的！”

 
 

这场堵上幸福的双人竞赛，现在开始——

END

*看到剧中（第五集）道长去给英寿哥修房子的那段be like: 啊这是什么偶像剧情节，我先冲为敬（

*写这篇一直在循环《Sorrows》/King Gnu & 《幾億光年》/Omoinotake